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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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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一章

湖州禹州兩地出逃的流民比季睿想象的還多。

返回的路程剛過半, 季睿的流民隊伍就擴大到兩千之數了。這說明什麽?湖州和禹州兩地都失職了。

要說禹州從一開始就欺上瞞下,導致百姓流離失所,季睿還不算奇怪, 可湖州, 反應迅速,賑災也及時,朝廷給人給錢,災情得到緩解後,不至於還有如此多的流民遠離家鄉。

偏偏這兩千流民中,有一多半是湖州人士。

禹州地小,被淹的四個縣,死傷嚴重, 存活人口十不足一, 其餘受到波及的縣鄉百姓雖然勉強保住了性命,可家園天地都沒了。

“老叟家裏十口人啊,八畝良田, 十畝下田,全都沒了。”一佝僂著背的老漢用糙老的手抹著眼睛, “天降災禍, 老叟一家眼看不對, 拼了命地挽救田地, 最終, 良田救下一半, 下田也還勉強能種, 可是, 那些當差的卻說,老叟家的田地都被水淹了。”

禹州情況比湖州更亂, 原來,那禹州的官不但隱瞞災情,災後還趁火打劫,所以,才有這麽多人流離失所。

聽說禹州那邊出逃的流民,為了活命,好多都成了大戶人家的隱奴了。禹州趕人,湖州收人。

而湖州,表面看著賑災工作井然有序,可和禹州相鄰的幾個受災嚴重的縣鄉根本沒有人管。

就像之前那個老翁所說,給了半個月米湯喝就打發人走。

季睿看著越來越龐大的流民隊伍,每個人臉上疲累又茫然的神情,看多了盛京城周邊百姓臉上的和平安樂,再看到眼前這一幕,哪怕是季睿都感覺心情一沈。

看來,大盛朝的問題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。

難怪舅舅那麽一個野心十足的人,面對草原內亂如此大好時機,卻根本不敢輕易亂動,國庫空虛是一方面,更嚴重的還是民生問題。

大盛朝急需休養生息。

否則,百姓將如何生存下去。

這些年,舅舅也想了不少法子,為了給百姓減負,哪怕國庫空虛也不向百姓伸手。季睿偶爾瞄了一眼舅舅苦惱的東西,也大多是關於土地兼並、隱戶、和糧食作物產量等問題。

在一個封建皇權國家裏,皇族就是這個國家最大的一個地主,其下就是各種有權、有錢的小地主。

大地主要保持自己領頭老大的位置,首先這大地主的位置就要穩固。

地多,人多,產量多多。

可問題是,大地主的地在一點點被小地主們聯手吞並,還是不花錢那種,連種地的勞動力也在悄悄減少。

這個問題在大盛朝建立之初就有了隱患。

一國經濟命脈都掌握在關西望族手裏,你的地、你的人,難不成還保得住?

即便皇帝舅舅也知道問題癥結在哪兒,可要著手處理卻是處處受制。

在季睿看來,關鍵問題就是窮,太窮了。

要糧沒糧,要錢沒錢,還搞啥。

這麽下去,也就幾十年功夫就會重新大洗牌。改朝換代,給百姓帶來一個喘息之機。

在季睿看來,要不是皇帝舅舅,也許,大盛朝滅的都不是後金朝,而是被滅了。

皇帝舅舅如今好似給大盛強行續了幾十年的命,可要是繼任者....

嘖嘖,怕是撐不過兩代了。

所以說啊....

季睿嘆氣,不知道這個皇帝有啥好當的,一大堆毛病等著解決,累都要累死了。

仔細看,流民們茫然痛苦的眼中,早已不自覺地帶上了怨恨之意,爆發是遲早的事。

湖州——

還不算是大盛朝的偏遠窮苦之地,都能搞成如今這副德行,季睿都不敢想,那些偏一點,窮一點的地區該混亂成什麽樣了。

季睿兩口解決了手中剩下的幹糧餅子,接過小全子遞來的水壺,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,這才一抹嘴。

想那麽多無用,他也做不了什麽。

如今不過是....

順手而為。

“再歇一刻鐘,咱們就出發吧。”季睿說,小全子點點頭,然後下去給幾個流民中選出的代表說了一聲。

流民們這一路倒是很安分,可能是小祿子那一拳頭起到了威懾,也可能是季睿目前是他們唯一的希望,所以一舉一動都不敢破壞‘規矩’。

其實這規矩也簡單,一,不得搶食。二,不得欺負老弱婦孺。三,青壯要幫忙幹活。

上了年紀的老者,小孩還有婦孺就算了,流民隊伍裏可還有好幾百青壯。

就這麽一路幹吃飯啊。

除非要照顧家裏人,不然都要出列充當‘護衛’。

這護衛也簡單,就是白日幫一幫其它流民,然後晚上再分成幾個小隊,輪流守夜。

畢竟是一個兩千多人的隊伍,還都是些忍饑挨餓的流民,季睿其實除了給他們簡單的吃喝,還讓小全子帶著幾個青壯,去最近的小城鎮購買了一批藥材。

每天熬煮一碗,驅寒防疫。

都是從災區出來的,身上多多少少帶點隱患,即便老翁也說過,湖州知府還是做了防疫措施的,可季睿在多聽了其它一些事後,就對湖州禹州官員做事不太放心了。

反正喝了也不虧,有病治病,沒病防身。

流民們也都不是傻的,裏面還有一兩個老者見識頗多,只喝了幾口,就分辨出季睿讓人熬煮的湯藥和官府的應付了事不一樣。

官府雖然也每日熬煮一大鍋,讓他們排隊領一碗喝,可那麽多人,就一鍋反覆熬煮,藥湯都是淡淡的味道,有的官差偷懶,還熬出一股糊味。

可他們也知,有總比沒有好,有時排隊晚了,一碗都領不到。

季睿這可就是真材實料了,一碗藥湯苦得人臉都皺起來,可他們喝完卻眉開眼笑。

而且,湯藥裏面還多加了兩味預防風寒方面很有效的藥材,這兩味藥不便宜,官府根本不可能舍得給他們用。

經過那兩位老者的散播,流民隊伍對季睿的感激更甚,每日看他的目光猶如看什麽救世主,弄得季睿還怪不好意思的。

其實,那兩味藥也不是什麽珍貴東西,只是一百人份的湯藥多加幾十兩銀子的事。

每日簡單的幹糧餅子配米湯,小孩老人還額外多一個窩窩頭,每人再加一碗用料真實的藥湯,只是兩千多人....

養....還是養得起的....

季睿看著那幾百青壯吃餅子跟喝水似的,每個人都至少十張餅子起步,他的心臟也跟著抖了抖。

還好是幹糧餅子額。

真讓這群牲口敞開了吃,季睿都有些吃不消了。

雖說沈菁把生意做得不錯,給他賺了不少錢,可是,後面季睿怕太過招搖,引來大麻煩,阻止了沈菁這頭吞金巨獸瘋狂擴張。

目前的幾個產業發展還在正常可控範圍,公主娘親留下的那幾個產業所得,目前還是用在各地善堂上了。

真算起來,季睿名下養的小孩可比這批流民多多了。

而新的產業,比如高度烈酒、玻璃奢侈品、護膚美妝商品,雖說都是暴利,但烈酒由於成本是個問題,目前每年產量不高。玻璃類奢侈品也為了捧臺身價,有意控制著產量。

只有護膚美妝類的商品,算是目前季睿所有產業中最賺錢,店鋪最多的了。

一開始季睿還會禁不住沈菁套話,提供一些新方子,後來,見沈菁把生意越做越大,季睿就不管了。

不過沈菁自己搞了個產品研發部,每一個季度都會推出新品,比如新款味道的香皂,再比如新款口脂。

從古至今,女孩子在美這一方面都是極舍得花錢的。

因此,在沈菁的運作下,一名‘悅顏’的高檔奢侈類美妝美容商鋪迅速在大盛朝貴婦小姐圈子裏走紅。

不過沈菁後來又搞出個‘胭脂玉色’,推出一系列平價商品,主要對象就是手頭有點閑錢的平民女子。雖說沒有‘悅顏’那般出名,可後來發展起來,每個季度的進賬不比‘悅顏’低多少。

光靠這兩個鋪子,每年都給季睿賺得盆滿缽滿,不過,最近季睿手頭也沒太多餘錢,為啥?

因為沈菁拿了一大部分去‘黃金稻城’搞開發種田去了。這名字是沈菁自個兒取的,可見她野心之大。

也不知道那家夥這一年多都在搞啥,不停大筆大筆的銀子砸進去,季睿能看到賬本,也不是不信任她,而是怕她搞事,問了幾次,沈菁也只是讓他放心,保證低調進行中。

說是過段時間也許能給他一個驚喜。

季睿第一反應是驚嚇,再傳信過去,沈菁那邊就遲遲沒有回信了。這個情況以前也有過,沈菁親自帶著人深入草原,把高度烈酒推入北元貴族市場。

那家夥,膽子賊大,大得季睿頭疼。

終於...

又走了兩天,湖州到了。

看著身後規規矩矩排隊前行的四千流民隊伍,季睿再看看湖州府城的城墻,差點落下感動的淚水。

錢袋子都要空了,到了終於到了。

只養這麽點人都不容易了,哎,皇帝舅舅要養一國百姓,真是好辛苦啊。

而季睿此時就混在流民隊伍裏,他裝扮成流民,想看看接下來,被舅舅警告過後的湖州官員,是否還會陽奉陰違。

看見龐大的流民隊伍集結在城外,城門口等候的湖州知府也快步奔走過來,小九板著一張呆萌的臉,鼻孔朝天。

“你就是湖州知府?”

“臣湖州知府柳桉參見九皇子殿下。”前兩天,柳知府在接到當今聖上密令的時候,直接驚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
這顆腦袋差點就不保了。

他也沒想到福寧郡王和九皇子會到湖州附近游玩,還恰好碰見流民們大批出逃的一幕。

而這些湖州散出去的流民,也不是他柳桉不想管,而是....他收到的銀子真的有限啊。

朝廷撥的錢糧到了湖州,實際上只剩下一半不到。

柳知府只能盡力保住一部分人。

可沒想到這事兒被告到了皇上那裏,柳知府沒了辦法,連夜叫上湖州的大戶豪強,一番威逼之下,算是籌到一筆錢糧,可以用於接下來安頓流民之用。

不過這事之後,他和湖州各豪強大戶之間的關系可就算不得好了。

柳知府也沒辦法,皇上已經下了最後通牒,是要腦袋還是要錢,他當然選擇腦袋了。

小九按照季睿說的那般,學著他六哥鼻孔朝天,裝模作樣,只說了一句開場白,後續展開就由小全子代替了。

小九一直鼻孔朝天,在一旁充當吉祥物。

不過這次柳知府可不敢陽奉陰違了,這些流民也必須還是湖州百姓,少一個(成了隱戶),皇上摘的就不是他一個人的腦袋了。

一族的命系在褲腰帶上,柳知府可不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做事了嘛,手下辦差的也都是被他警告威脅過的,一個個的都不敢中飽私囊了。

之前禹州那邊遲遲沒有動靜,也給了柳知府僥幸和錯覺。畢竟禹州犯下的事兒可比他嚴重多了。

結果前兩天聖旨就到了禹州,禹州知州被抄了家,一大家子都下了大獄,押送京城,男丁砍頭,女眷充作官奴官妓,還連累族人,三代不許科舉。

傳到禹州的聖旨是和柳知府的密令一起送達的,嚇得柳知府一夜沒睡,到現在都還半夜驚醒。

如果這次再出意外,禹州知州一家老少的下場就會變成他一家人的下場了。

柳知府從豪強手中敲來的錢糧,這次全部用在了災後重建上了。

首先,給流民們弄了個妥善的安置處,有了個暫時的遮風避雨處,每天一日兩餐,不再是添加了沙土石子的米湯,而是能看見真實米粒的湯水。

然後就是給災民們重建家園了,除了官府派人,還出錢或出糧征集了災民中的青壯,以此來加大效率。

這可是自家和族人鄰裏住的房子,別說還有糧食拿了,就是白幹,青壯們也有力得很。

至於受損的田地,能挽救的就盡力挽救,實在受災嚴重的也只能組織人手另外開荒了。

而且,只要你能開,那開出來的地就是你自己的。播種的糧食可以找官府租借,不要利息,一年後換回來就行。

不僅如此,受災區的百姓免今年和明年的賦稅。

如此消息一經傳播開去,災民們頓時歡天喜地,幹活的力氣更足了,每天臉上洋溢的笑容和希望也更多了。不止青壯勞力,只要是還能動的,老人,小孩還有女人,全都動了起來。

一家人有分工去領錢糧重建家園的,有去開荒的,有開了地立馬就去官府租借,趕著時間,能種啥就先種一波下去的。

這下,不止是被季睿帶回來的流民,原本被各大戶吸收掉的‘隱戶’,在聽說這些事後,一批一批,悄無聲息地逃了出來。

而那些大戶之家只能眼睜睜看著,畢竟是‘私下裏的買賣’,官府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說,如今柳知府不配合了,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搶人啊。

如此一天天的,加入重建、開荒隊伍的人也越來越多。

還有不少附近其它州府的流民,聽說了消息往這邊趕,柳知府聽到下人稟報,第一反應就是:趕出去,趕走。

光是湖州和禹州兩地的災民流民他都要撐不起來了。

但是....

柳知府看了一眼,坐在一旁鼻孔朝天的九皇子殿下,還有護在九皇子身邊,兩個土匪太監,柳知府忍著眼淚,顫抖著說說:“統計好,都收下。”

等下人領命退出,柳知府也覺得,自己這官怕是做到頭了,就算皇上留他一條命,留他家人族人一個活路,這湖州當地的豪強也要生吞活剝了他啊。

“柳知府,可是又差錢糧了?”小九得到小全子的小聲提醒,立刻眼睛亮晶晶地問出這句話。

柳知府看著這雙閃閃發亮眼睛:“!!!”

柳知府真給他跪了,就差抱著九皇子雙腿痛哭了,“殿下啊,臣求求您了,不要再帶人去搶.....去找那些豪強要錢要糧了。”

災民和湧來的流民每天都在喊‘吾皇萬歲’,都在誇‘柳知府是百姓的父母官’,可柳知府很痛苦啊。

他這次是打算好好幹,但沒想過這麽幹啊。

因為是給柳知府一個‘活命’機會,朝廷可是一點不提供支持的。

柳知府敲詐的錢糧頂多能把災民安置一下,然後快速給災民們弄一個勉強容身的地方出來。

至於以後活不活得下去,那就看老天爺了。

田地毀了?

地那麽多,自己開去。

缺錢缺糧,也可以找官府借,少給點利息也行。

可以說,目前在施行的政策和柳知府一開始的打算可不一樣。

柳知府能怎麽辦?

九皇子根本聽不進人話啊,提出那些賑災措施後,也不管他答不答應。

柳知府見他不聽,只好說官府沒錢也沒糧了。

於是,九皇子就帶著人上門‘搶劫’去了。

如今光是湖州府城的豪強富戶就有一大半被九皇子‘搶’過的了。

既然這些人不按規矩來,季睿也很簡單粗暴,上門要啊。

他讓小九帶領官差,以捉拿‘江洋大盜’的名義上那些有錢豪族府上捉人,隨便捉走一個,然後這些豪強大族就只能拿錢‘贖人’。

這很不要臉,但季睿本就是一個不要臉的人。

被挑中的豪強大族,也是季睿讓小影衛去查過的,不算什麽良善之家,總之,他們和朝堂上某些官員沾親帶故,也都是吃過回扣,啃過百姓的肉的。

那還一點回去又怎麽了?

這麽強盜不要臉的方式,換作任何一個人來都做不出。明熙帝剛看到消息的時候,嘴角也狠狠一抽。

沈默了好半天,一時不知該誇小混蛋不要臉,還是罵小混蛋不要臉。

雖然出發點是挺好的,為了百姓嘛,還解決了湖州災民流民問題,但是....

明熙帝是個要臉的人,就算是陰謀詭計那也是‘暗搓搓’地搞。

誰像小混蛋那樣,就差把不要臉三個字刻在腦門上了。

而九皇子‘惡貫滿盈’的行為也果然招來了朝堂一些禦史和大臣的參奏。

大臣們都知道,那事兒主要還是福寧郡王的主意,誰不知道,福寧郡王出了名的不學無術,不要臉,大盛朝第一紈絝。

九皇子從小就呆呆笨笨的,跟在福寧郡王身後玩耍,這次出京游學也是福寧郡王搞出來的事。

不過是因為九皇子的身份更好使,所以才每次帶頭上門‘搶劫’的都是九皇子。

皇子龍孫,上門捉拿犯人,誰敢攔著?

但是朝堂百官不知道的是....

一開始季睿確實是因為小九是皇子,比他這個郡王身份還是好使些,加上功夫在身,真有點什麽意外,加上小祿子和周圍官差,足夠應付了,這才讓小九帶隊搶/劫。

當然,那些地方豪強,只能忍著怒氣吃啞巴虧,根本不敢對皇子如何。

帶頭‘土匪’小九,在搶過一次後,就上癮了,每天追著柳知府問,“你是不是又差錢差糧了?”

對此,季睿只能默默同情柳知府一把。

嗐,誰叫你一開始就跟小九哭窮的,這下,總算見識到實誠孩子是啥樣的了吧?

後面,在小九幾乎快把大半個府城的豪強大族搶劫一遍時,柳知府終於撐不住了。

“九皇子,九殿下,”我的祖宗誒。

“夠了真的夠了,臣真的不缺錢也不缺糧了。”

小九眨巴眨巴大眼睛,語氣還有些意猶未盡地問:“真的嗎?”

“真的!”柳知府點頭如搗蒜。

至從九皇子的惡名傳開後,那些還沒被搶過的豪強大族都‘心甘情願’地獻上自己一份心意。

缺錢,我們給。

缺糧,我們也能給。

就是,九皇子那個惡霸千萬別上門來搶就行。

要是等到九皇子帶人‘捉拿江洋大盜’上門抓人,那就損失更大了。

九皇子帶人上門,先是滿屋子尋,所過之處,花草都要遭殃,滿地狼藉。等一個黑影子在眾目睽睽之下閃飛出去。

小祿子就會大喊一聲:“江洋大盜哪裏跑,你們幾個,快去追!”

“是!”

十幾個官兵立馬追了上去。

然後在鼻孔朝天,故作兇狠臉的九皇子註視下,小全子冷喝一聲,“大膽刁民,竟敢窩藏江洋大盜,九皇子殿下在此,豈容你們放肆!”

“來人啊,給本公公把一眾男丁都抓走,帶回府衙審問。”

九皇子抓大盜,剛才確實有可疑身影出現又消失,於是只能眼睜睜看著九皇子把家裏男人們都抓走。

就算沒用刑,關在大牢幾天幾夜也受折磨啊。

於是在某個公公的提醒下,這些人只好拿錢疏通關系。

這一套,他們最懂了,不是嗎?

有這麽不要臉,又不在乎名聲,不顧忌身份,不怕得罪其它勢力的皇子,整個大盛朝也只找得出九皇子一個了。

另一個就是他家親表哥,大盛朝第一紈絝季睿,福寧小郡王。

本地人也都聽說了,九皇子只是個擋箭牌,真正幕後主使就是那個名聲極差的紈絝小郡王。

季睿:“......”啊嚏!

誰一天天的在背後說人家壞話?

朝堂上,最近彈劾、參奏九皇子和福寧郡王的折子如雪花一般,卻全被明熙帝給無視了。

禦史還不敢罵得太兇,畢竟一個是皇上親兒子,一個是皇上養在身邊長大的親侄子,總之,罵誰都像在罵皇上。

問題是,這件事一出,幾個皇子和太子身後的勢力居然都沒反應。

湖州禹州兩地,算起來是太子一黨的勢力,太子聽聞,也是搖頭無奈笑了一下,因為那確實很像福寧能幹出的事。

只能說湖州那邊不走運,偏被福寧撞上了。

太子一黨,尤其湖州禹州兩地出身的官員當然不滿了,可太子不來氣,他們折子遞上去,明熙帝也無視,能怎麽辦?

還不是自個兒把憋屈咽下肚子。

同時,這些人還在心裏埋怨,福寧郡王和九皇子怎麽不去禍害別的地方,偏偏就挑中湖州了。

至於大皇子三皇子等人,聽聞這個消息,第一反應竟然也不覺得荒唐,實在是季睿不要臉的事情太多了。

只能說湖州倒黴,太子一黨倒黴。

說起來,季睿‘搶’的可是太子陣營的,他們不至於為季睿這種不要臉行為叫好,但也在看太子一黨的好戲。

禹州犯下大錯,父皇交給太子處置,可太子....拿調差真相為由拖了許久,最終只處置了知州一家。

那樣的大罪,誅九族都不為過。

知州一家獲罪,族人卻只是三代以內不許科舉。

而且,那麽大的事,只一小小知州就能瞞下的,敢瞞的,禹州上下官員,鄰近的湖州和梁周難道沒有官員參與?還有掌管這幾州的巡撫,就能脫得了罪責?

太子,到底是心慈手軟,還是故意包庇他的人呢?

父皇,你還要給太子幾次機會呢?

...

朝堂這邊的風波,季睿不知,也沒去打聽,湖州禹州兩地的災民,還有湧來的流民,差不多得到妥善安排後,季睿就帶著小九三人離開了湖州。

雖說得罪了不少人,可是....他和小九又沒有大志向,得罪就得罪了唄。

季睿還沒來得及擦幹凈臉上的泥水,看著在田野間忙碌的百姓,他們臉上雖然沒有盛京城百姓那般安寧幸福的笑,可如今好歹也變得欣欣向榮,有了生氣了。

他笑了笑,翻身上馬。

看,他只是從一些豪強嘴裏,取回了一點點還給百姓,就給他們帶來了生的希望。

終究是惡狼太貪,才會逼得人走投無路。

而這大盛朝,好幾頭大惡狼呢。

難,難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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